唐代文学家韩愈在《师说》中言:师者,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。人非生而知之者,孰能无惑?惑而不从师,其为惑也,终不解矣。关于师者的论述,让我想起人生的导师给予的“不惑·知惑·解惑”的为师之道。
不知不知
2017年的冬天,不惑之年的我与已是花甲之年的他,在那所名叫隔川中学的乡村学校相识。他叫邹开煌,是福建省教育学院退休教授、福建省陶行知研究会执行会长。他应邀到学校指导课程建设,还深入课堂进行评估诊断。
临近中午,他对我说:“我下午可以去听你一节语文课吗?”我先是一愣,然后小声问道:“邹教授,您是教哪个学科的?”“我是化学专业的。”他笑眯眯地、意味深长地答道。
那天下午,我没有过多准备,凭着20年教学的“老经验”上了一节诗歌阅读课《使至塞上》,课堂效果也感觉良好。不曾想,课后邹教授的点评大大出乎我的意料。他指着记得密密麻麻的听课笔记对我说:“你让学生理解诗句意思,你给学生动脑思考的时间了吗?没有,是你一句句讲给学生听的。你让学生体会诗人的情感了吗?你教给学生方法了吗?没有,是你把答案直接呈现在屏幕上的。你今天直接给学生的东西太多啦!”邹教授的话让我这个“老教师”受刺激了。他让我知道了不惑之年不是不迷惑,而是不知迷惑。
知不知
后来,学校还邀请邹教授为全体教师开设专题讲座。他从陶行知名言导入,为我们讲述了人民教育家陶行知非凡的一生。他还以学游泳和他擅长的树叶吹奏为例,详细解读了生活教育的方法论“教学做合一”的内涵:“教的法子要根据学的法子,学的法子要根据做的法子。事怎么样做就怎样学,怎样学就怎样教。”他教导我们说,在课堂教学中也要边行动边思考,把教和学落实到“做”上,要设身处地、想方设法让学生明白。
邹教授的讲座,开启我学陶师陶的序幕,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课堂教学的有效性,明白课堂上启发学生思维的重要性。但“教学做合一”思想那么深邃、那么高远,我知道自己不理解它的内涵和特征,也知道自己还找不到“做上教”“做上学”的着力点。
知知
为了更好地践行“教学做合一”教育思想,邹教授指导我申报陶行知研究会的专项课题“基于关键能力培养的初中‘教学做合一’教学模式研究”。我开始与文献对话,阅读陶行知先生《中国教育的觉醒》《中国教育改造》,反复研读陶行知的教育名篇。每每遇到不解之处,便与邹教授展开对话。邹教授不厌其烦,为我指点迷津。我知道了行动是“做”的第一要义,且不能只从经验出发,要基于问题去探寻概念和原理,这是创造价值的关键。邹教授指导课题组研讨活动,首创以“做事”为本的“做案”,研制“六精”课堂评价表和学生课堂做事登记表,这些研究成果都得到其他专家的认可,撰写的论文《“教学做合一”方法论的源起与发展》在纪念陶行知诞辰130周年征文比赛中荣获一等奖,并在《生活教育》杂志上发表。
邹教授高位引领,经常为我答疑解惑,让我从一位普通的乡村教师,成长为“连城县教书育人模范”“龙岩市名师”,还当选福建省科学技术协会第九次代表大会代表,成为行知讲师团成员,到全省各地开展示范教学。由邹教授指导、我主持实施的项目《基于“教学做合一”的农村初中“六动”课堂行动研究》,荣获2020年福建省教学成果二等奖,这也是目前连城县所有学校中仅有的省级教学成果奖。
如今,邹教授已到古稀之年,他依然热衷于公益事业,在全国各地的学校传播行知思想。人们都尊称他是“活着的陶行知”“行走的陶行知”。教育教学领域还有很多的“不知”,我也要像邹教授一样,敢探未发明的新理,敢入未开化的边疆,汲取智慧,潜心传道授业解惑,做新时代行知式的“大先生”。